{Giallo}一詞在義大利語中是「黃色」的意思,因為上個世紀四、五零年代的義大利流行的驚悚、神秘小說多加以黃皮封面,故後來將六、七零年代以犯罪、偵探、神秘、驚悚、恐怖為題材一系列影片統稱為Italian Giallo電影。


七零年代是驚悚懸疑風格當之無愧的黃金時代,義大利電影是少數能劃到這塊領域中生存的最好證明,如果說恐怖電影是非主流的,那麼沒有比Giallo這一類型更中立的了吧,義大利自產的Giallo邪典電影,影像精髓在於把偵探故事的獵奇精神、人物在意亂情迷匪夷所思的想像中,以及直接白話式的暴力影像的風格形式呈現給觀眾,而且由不同導演拍攝的Giallo也是大相逕庭的,作為一種非正式的電影類型,Italian Giallo並非義大利電影工作者們首創,在表現手法上有很大的程度是借鑒了希區柯克的懸疑技巧,所不同的區分是不像希老那樣表現的溫文儒雅,舉例來說單以凶殺場面的拍攝手法,美式風格較來的含蓄簡潔、殺人鏡頭總是ㄧ刀了事,而義式風格則是大膽直接、下刀狂亂且瘋狂, 可以說歐洲人要是狂野瘋狂起來就如同黑金屬搖滾樂手ㄧ樣,反倒是清教徒為主的美國佬看起來就像衛道的神學士了。


原著 David White


翻譯 老駒  全文出自意大利恐怖電影- CineWiki


眾多恐怖電影迷們都以為他們的鍾愛己在Universal、Hammer、Roger Corman和其他一些著名的恐怖電影製片室和生產商攝制的各類影片中得到了實現。其實只有當你到陽光燦爛的義大利對滿佈陰霾的義國電影走走看看時,你才算真正經歷了經典的恐怖電影。真如David White在他三章系列中所言……


烏黑與淡白


夜半時分,年輕的牛奶場女工離開人聲鼎沸的酒館,要穿過一條小徑到達敗落穿風的牛棚。當她走出酒館,眼前是黑壓壓一片魅影四伏的森林,別無他路。她只得繼續前行,周邊重重的樹林看起來暗藏驚悚。女孩白皙的肌膚裸露在深夜的黑漆中,黑夜如毯子一樣緊裹著她幾近窒息。當夜風吹過林中,呼嘯著要喚醒所有的驚恐,她開始無助地顫抖……這部影片是Mario Bava的《撒旦的面具》(Mask of Satan又名Black Sunday),相比之下能夠更為有效直接地體現驚悚恐懼的影片寥寥無幾。偶有他例,Pupi Avati的作品《笑窗之屋》(House with windows that laughed)的開場鏡頭是旋轉著的一具暈黃的男人軀體。隨後,一隻手揮舞著匕首,直捅男人的胸膛,柔和的鋼琴聲被他的慘叫打斷,"顏色,"又一聲"顏色"。在Dario Argento的《地獄》(inferno)中,一位少婦穿過一座外觀陰森的圖書館門廳,當她走過幾名坐著的人身邊,目光盯著他們面前的書本,除了她的腳步聲外,一片寂靜。突然間她經過一名婦女處,沒料到的是這婦女直盯觀眾,目光咄咄,似乎要帶走我們中的每一位。這就是義大利恐怖電影,作為被擱置在藝術電影和基本廣告之外的一種類型,彌補了電影世界空缺的一節。


儘管義大利恐怖電影從未被所謂的電影學者(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把關注的對象局限在1939到1979年間湧現出的好萊塢電影以及在美國有著不錯口碑的外國電影作品)所接受,但它投另類癡迷和渴求刺激的電影觀眾所好,找到了較為適宜的定位。然而大多數義大利恐怖電影都不能為大家所獲,除非是通過郵購。少數幾部能夠通過Blockbuster Video網絡傳播的也很難保證未經刪剪。難逃刪運的性、暴力或其他重要的視覺元素只能在郵購拷貝中窺得。然而,這些精彩的電影部分通過在旅館影院和早期錄像帶中的曝光引起了電影迷們的興趣,這也促使較為新潮的電影學者們徑尋著全版的電影,對盎格魯藝名加以解讀之餘對著每一位願意聆聽的人宣揚道:Mario Bava, Dario Argento和Lucio Fulci才是奇絕電影中被忽視了的英雄。他們的這一熱情不久也帶來了專門性的恐怖電影海外郵購公司的興起。令人欣慰的是這些電影都不再如以往般難以找尋。


本文第一部分將介紹早期的義大利恐怖電影以及Mario Bava、Riccardo Freda和Antonio Margheriti的歌特式怪誕、淒涼的鬼怪小說。第二部分《銀與黃》將察視giallo類型電影和Dario Argento的興起及其影響,第三部分《深紅》將討論近二十年來義大利恐怖電影以及諸如《Dawn of the Dead》、《The Exorcist》之類的美國電影如何影響導致了這一類型片中的優秀作品的出現以及劣質影片的氾濫。



I Vampiri又名The Devil's Commandment (1956):義大利恐怖電影可以認為是電影製作者、雕塑家Riccardo Freda在1956年"發明"的。這個以巴黎為故事背景的電影講述了一位記者如何調查一宗系列性離奇命案的故事,遇害者都是週身血液被抽乾。調查結果指控是一名瘋狂的醫生為了他心儀的伯爵夫人留駐青春芳顏而集取年輕女子的血液。結果掀起了軒然大波,迫使導演Freda在拍攝的第十天就選擇放棄,攝影師Mario Bava接手了最後兩天的攝制。這部作品堪稱空前,它的巴洛克視覺風格和頗講情調的攝影仍未能使它逃離票房慘淡的厄運。在美國上映時,儘管對此作品進行了刪減,並新增了一個逗笑、好色的角色Al "Grandpa Munster"Lewis,但票房成績更慘。然而其中還是有頗多值得義大利恐怖電影迷們玩味的地方。儘管有關恐怖電影的定義在後來得到了更為恰切的定義,但Bava和Freda貫穿始終的影響是顯然的,這正是義大利恐怖電影的發端。



The Mask of Satan 又名Black Sunday (1960):義大利電影製作者再次著手恐怖電影的拍攝已經是四年以後了,在Renato Polselli同樣受歡迎的《The Vampire and the Ballerina》(1960)之後,攝影師Mario Bava首次作為導演浮出水面,創作了一部代表性的恐怖電影,這宣告恐怖電影作為一種電影類型從此誕生。The Mask of Satan是真正意義上的恐怖電影代表作,故事大致源於果戈裡的《the Viy》,它講述一個處死二百年後的巫婆復活人世開始報復當初處死她的人們的後代,然而這個故事相對於Bava那幾乎要跳出屏幕般的特殊視覺效果而言稍顯次要,他的構圖如此複雜,以至於影片的每一幀都可以被放大並掛在牆上,光與影的強烈對比營造出有甚於Universal公司早期作品的恐怖效果,Bava創造出一出驚心動魄的神怪故事,充斥了巫婆、幽靈、秘密通道、淒叫的野狗、惡毒的公車司機甚至包括對著路人張牙舞爪的樹枝。每一位看完此片的恐怖電影迷都著實大開眼界。這部影片在義大利取得成功並預示著Bava執導生涯的開始,它在美國經過刪改后冠以《黑色星期天》(Black Sunday),同樣大受歡迎。雖說它經過了修改,但基本上還是保證了原作的汁味,並一著被能在首映時有幸一睹的美國電影迷們津津樂道難以忘懷。影片取得成功的一大功勞歸於片中的影星Barbara Steele,這部作品標誌著Barbara Steele演藝生涯的發韌,之後她又在九部義大利恐怖電影中擔綱主演,每一部都因她的表現而亮色。她那陰暗的造型、冷淡的情慾使她自然而然地適演恐怖片,由她演出的多數電影取得成功都與她的表現密不可分,她的另外幾部義大利恐怖電影為:《The Horrible Dr. Hichcock》( 1962)、《The Ghost》(1963)、《Long Hair of Death》(1964)、《 Castle of Blood》(1964)、《Nightmare Castle》(1965)和《She-Beast》 (1965)、《Terror Creatures from the Grave》(1966)、《An Angel for Satan》(1966)。



《The Terror of Dr. Hichcock》(又名《The Horrible Dr. Hichcock》1962):沒人甘願被舊時同僚所超越,Riccardo Freda假以藝名Robert Hampton開始創作自己的恐怖電影代表作品。有別於Bava對怪力亂神題材的熱衷,Freda把關注的目光對準人內心的罪惡。他在攝影色彩和零星的演員上下工夫,Freda和編劇Ernesto Gastaldi編了一個Hichcock大夫和他兩個不幸妻子的故事。苦於自己不能以正常方式進行房事,善良的大夫對他那迫切需求歡愛的妻子注射了鎮靜劑。在發現了一種能把人心跳速度降低至極點的麻醉劑後,他冷談的性慾能夠以此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於是他便換用這一新藥方注射,結果出現事外,他的妻子因此死去。影片的其餘部分講他和他再婚後的妻子(Barbara Steele所扮演的最出色的角色之一),她如何逐漸發現大夫那恐怖的幻想。本片揉和了Daphne Du Maurier的《Rebecca》以及Walt Disney《Snow White》中的一些元素,除了其中的審判(這一點並不像二十年後Joe D'Amato的Buried Alive)外,基本上是一個索然無味的題材,但它是真正營造出陰森恐怖氛圍的經典恐怖片。Freda並不滿足於簡單地利用鏡頭向觀眾講述故事,還讓其中的演員進行表演發揮。值得細看的是當Robert Flemyng驅車前往年輕女屍處時被他一位老同事打斷這一場景。還有就是Steele慢慢發現她被鎖在箱子中時一幕。在義大利恐怖片中很少有演員允許如此激情的表演,他們的角色對於整個成品而言不可或缺。編劇Gastaldi自他漸被淡忘的首部銀幕恐怖作品《Vampire and the Ballerina》以來從事這一類型片的工作也有多時,他繼續編出了Mario Bava導演的作品《What!》(又名The Whip and the Body,1963)以及Paolo Heusch的《Lycanthropus》(又名Werewolf in a Girl's Dormitory,1962)。Freda又執導了《ghost》1963)幽靈系列作品,然而並沒有承繼前作的情節,Hichcock大夫反成了受害者,他妻子卻是陰險的反派人物。與以往作品的注射器有關聯的是大夫本人為了延續生命反而須要接受注射,而他所愛的妻子正使用這注射器慢慢毒殺他。故事以這種方式展開,直至最後出人意料的結局,第一部作品中的罪惡在自己的肆虐中得以明證。



《Castle of Blood》(1964):Antonio Margheriti導演雖說名聲要稍遜於Freda和 Bava一籌,但他同樣為這一電影類型貢獻出了一大把傑出的作品。Castle of Blood是他的第一部也是最受爭議的恐怖電影作品。George Riviere在本片中扮演了一位名為Foster的年輕作家,在一家小旅館裡追尋著艾倫.坡(Edgar Allen Poe)。Foster和坡的朋友們打賭聲稱自己能夠在當地一個鬧鬼的城堡中度過一夜,之後就向黑暗進發,以證明鬼神並不存在,並贏得他的獎金。當他到達城堡之後卻面臨了Blackwood一家的鬼怪情,這一家人的淫慾致使家庭分崩並最終導致他們殘忍的殺戮。途中他邂逅並愛上了美麗的女鬼Elizabeth Blackwood(令人驚奇的是由Barbara Steele所扮演)。隨著夜晚一點一滴地過去,城堡中開始充斥起生靈,Foster這時開始意識到Blackwood一家正對他暗中策劃著一個險惡的計劃。他唯一的救星可能就是同樣墜入情網的女鬼Elizabeth。Margheriti充分利用黑白攝影以及城堡形成的幽閉恐懼症,儘管影片在最後第三段略顯拖沓,但高潮部分能嚇得人僵寒,結尾處又出人意表令人震撼。和一般的觀影者所見不同的是,Margheriti賦於他影片更多的凶殘、色情場景,這一點遠遠超出了當時的電影觀眾所能欣賞到的。其中有明顯的女同性戀傾向(這在美國審查後的版本中要顯得稍微隱蔽些)以及一條活生生逼真的蛇被斬首的畫面,這也是幾年後Ruggero Deodato的食人影片(詳見第三部分)中動物殘殺連續鏡頭的先驅。Margheriti繼續拍攝了幾部帶有歌特式傳統恐怖風格的電影,其中The Virgin of ueremburg (1964)和The Long Hair of Death (1964)是對恐怖片的傑出補充,然而1971年他重拍《Castle of Blood》,並命名為《Web of the Spider》,卻多少令人失望。儘管作品以更明顯的語調鼓吹,Klaus Kinski扮演Edgar Allen Poe也更加扣人心弦,但重拍片還是少卻了原作激動人心的地方。



《Kill, Baby, Kill》(1966):隨著《Mask of Satan》的解禁,Mario Bava繼續他的導演藝術家生涯,很多影評人都認為Bava之後的作品再沒能取得如《Mask of Satan》般的成績。有著類似評價的是Orson Welles和他的首部作品《公民凱恩》(Citizen Kane),然而這種先入為主的觀點對Welles同樣頗不負責任,也打擊了人們對Bava以後作品的深度考察,而真是這些後來的作品不僅大大擴充和影響了恐怖電影,而且還波及後來的犯罪片、科幻片、西部片。《Mask of Satan》之後,Bava繼續挖掘恐怖與虐待的本質。他並沒停留在探索上,隨後的作品開始包括一種成熟的心理基礎,間或夾雜些超自然。他的第二部作品《The Evil Eye》(1961)開創了另一種新的giallo電影類型,這種電影類型給生命帶來更加的瘋狂和錯亂,影響至深的如1964年電影《Blood and Black Lace,1964》(詳細另見本文第二部分)。在他的電影選集《Black Sabbath ,1963》和暴力鬼怪故事《What!》又名The Whip and the Body ,1963)之後,Bava拍攝了恐怖電影黃金時期的高水準作品(當然也有爭議):《Kill, Baby, Kill 》(1968)。


在Villa Grapps的小村莊,年輕的醫生(Giacommi Rossi-Stuart)受任調查一宗殘忍的系列命案,其中的遇害者心臟都被嵌入了金幣。他調查發現有一名當年慘死在馬車事故中年輕女鬼正重返村莊企圖報復當時見死不救的村民,Fabienne Dali飾演一位為了使受害者靈魂免受煉獄之苦而將金幣嵌入他們心臟中的女鬼,Erika Blanc扮演Rossi-Stuart的助手Monica。《Kill, Baby, Kill》屬於真正的鬼片類型。年輕的金髮女孩,一席慘白的外袍,跳動的皮球,這些都是片中令人驚寒的地方,後來Frederico Fellini在他的電影集《Spirits of the Dead 1967》中的Toby Dammit部分也用到了這些要素。影片瘋狂的結局受David Lynch《Twin Peaks》最後章節的影響,講主人公在許多相同的房間裡追逐一個神秘的人物,最終發現目標原來就是他自己。除了浸沒在迫人的鄉土氛圍中那些令人眩暈的視覺要素外,從瀰漫在村民們心中那超自然的妄想症來看,作品洋溢著明顯的腐爛味,整個村莊似乎都成了視覺上的一座監獄。那希望的最終幽靈,穿行在日出中的幻想狂,都喚醒了我們腦海深處對曾受煎熬的記憶。鬼孩在晚間尋找她丟失的彈球,淒厲的尖叫劃過夜空。Erika Blanc無疑要稍遜Barbara Steele一籌,但其出色表演也使諸如《The Devil's Nightmare,1971》等義大利恐怖電影栩栩生輝。


把以上幾部作品視為恐怖電影的代表作,聽來似乎是一位狂熱的恐怖電影迷過度的讚譽,但這並不全面,這些作品都是義大利恐怖電影黃金時期的經典,它們的製作者都是恐怖電影類型圈子裡的能工巧匠。這並不是說此外再沒有可以媲美的作品(如Giorgo Ferroni《Mill of the Stone Women,1960》以及上面提到的Barbara Steele扮演的作品),也不能說這一類型片中部部經典,不排除有劣作的存在,但畢竟那些敗筆最初的目的都是試圖有所突破。它們所獲得的獎項,雖然偶爾也並不滿意,但也值得一提,從中看出他們另闢蹊徑的怪異情節、離奇的套路以及興之所致的敘事。不無遺憾的是整個行業並未維持如此狀況很久,電影中新生出的性愛自由,以及一些美國恐怖電影的深受歡迎,正日漸帶來恐怖電影的輝煌與末落,興衰與成敗。


炫黃與銀霜


無論是Ennio Morricone那令人恐懼的鋼琴cues還是Goblin樂隊歌特式的電子驚悚搖滾,或是黑皮手套中勁蠻有力的雙手的畫面,血絲眼睛閃爍歙合的定格以及激流水柱沖涮血跡剃刀的鏡頭,這都意味著一樣東西,我們在看giallo電影。這種稀奇古怪的義大利電影中充斥著至今仍氾濫在美國電影中的性和暴力。更有甚者,莫非是一些凶殘的暴力情景,廉價的裸露與血性毫無意義地對女性加以蹂躪。其中出色的,有著固定的風格和衝突,混性愛、暴力、神秘於一體,成為令人眼花繚亂的視覺大雜燴,內涵儘管離奇荒誕,但也吸引著觀眾目不轉睛地對著銀幕。不出所有義大利恐怖電影的命運,沒幾部giallo電影能在好萊塢保持完整。其中有一些在八十年代初通過錄像帶播映,但遭到了嚴厲的禁罰,被剪得七零八落,偶爾看片的觀眾因此輕易認為它們如何如何惡劣。這種胡亂處理也致使VCR老闆們失去了大批普通觀眾。相反,更富文化教養的電影迷們也因為giallo電影中糟糕的英語而與這些作品擦肩而過,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除了配音以外,所有義大利電影中的英語至今仍不盡人意。不管如何,這一電影類型的確吸引了眾多的愛好者。儘管giallo電影草創之初即脫離了義大利恐怖電影而作為單獨的一類,但它不久即風靡起來,推動了一系列冒險刺激電影的興起,令義大利、美國甚至全世界眾多恐怖電影迷為之癲狂。


 


《Blood and Black Lace》(又名Six Women For An Assassin,1964):1962年Mario Bava拍攝了《The Girl Who Knew Too Much》,宣告了giallo電影類型的誕生。giallo因一套黃封皮的平裝書而得名,它當時並不是恐怖電影的產物。與義大利恐怖電影中那巴洛克式的險怪神話大相逕庭,giallo作品相對通俗。然而《The Girl Who Knew Too Much》和Freda、Bava的《I Vampiri》一起打入美國市場時被改編,冠以《The Evil Eye》的標題,外加了不少受Bava影響的流暢又驚險的喜劇情節。然而1964年Bava拍攝了《Blood and Black Lace》,命定並推廣了giallo類型電影。


在存放有五花八門的女人體模特及卡通模型的美麗莊園外發生了一宗殘忍的謀殺安,殺手的動機似乎跟受害者的紅色日記本有關,片中其位人物似乎都想染指那本紅色日記本,謀殺隨著日記本在人們中的流傳而衍生,儘管情節簡單機械,但作品的確驚險而出人意外。除了其中Agatha Christie圈套式的神秘(系列謀殺、多名嫌疑、暗藏秘密的日記本)外,情節的骨架只不過是把Bava那稀奇古怪的暴力片斷串了起來。作品很像是一本活動的喜劇書,當然是少兒不宜的那種。(實際上Charlton Comics在六十年代末塑造出了一個名為「問題」(The Question)的角色,他其實是《Blood and Black Lace》中殺手的陰魂再現,總是臉上圍著白布,身著防雨衣,神秘兮兮。)


這部電影堪稱是驚人的暴力,尤其是在當時。片中的殺手猛烈殘殺其中的女受害者,以致於整部電影在趣味低下與否間徘徊。每一位女受害者在死前總是慘遭毒打,其中一位面部被火熱的烤爐燙印,另一位則是在浴缸裡被割腕,鮮血滲入浴池,直至屍體浸沒在殷紅的血水中。


聽來似乎有點過份,但Bava電影中的故事帶有如此肆意無憚的鏡頭,以至於觀眾難以把視線從銀幕上挪開,Bava不希望我們被恐怖電影鏡頭所征服,而是希望被所吸引,矮窄的房間內紅光四射,街道上綠霧瀰漫,每一滴塊的鮮血佈置得如此細緻,整部作品看來不是虐待女性暴力的散文,更像是求得性虐待快感的POP藝術品。


Bava繼續製作了兩部giallo電影,奇異、魯莽的《Five Dolls For An August Moon》,靈感其實來源於Agatha Christie的《And Then There Were None》和一部有關貪婪暴力的更理想化的電影散文《Bay of Blood》(又名 Twitch of the Death Nerve)。



《Bird With The Crystal Plumage》1970:Bava創作並界定了giallo類型電影,Dario Argento以這一標籤加以推廣,他原先是義大利西部的一作劇作家,他執導的處女作為《Bird With the Crystal Plumage》。這部作品歸屬於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同樣也歸屬於Mario Bava,並從此掀起了一系列由不同導演執導的以動物名字作為標題的電影作品,如《The Blood Stained Butterfly》, 《Lizard in a Woman』s Skin》,《The Scorpion with Two Tails》,《 Black Belly of the Tarantula》以及Argento的《Cat O』 Nine Tails》和它的續集《Four Flies on Grey Velvet》。即便是Riccardo Freda也不甘落後,拍成了標題極富有想像力的《Iguana With A Tongue of Fire》,結果卻令人失望。 《Bird》講的是一位身在羅馬的美國作家Sam Dalmas(Tony Musante飾演),即將和他妻子Julia(Suzy Kendall飾演)。在回家途中的晚上,Dalmas發現了一名躲在藝術展廳玻璃牆後意圖不軌的兇手,路見不平的他身陷玻璃牆間,被迫目擊了明顯的受害者一名白衣年輕女子衝出去求助,警察到了,Dalmas被滯留下來呆在羅馬。他開始自己進行調查,結果發現了一系列古怪可疑的畫,並陷入糾纏不清的疑惑中,一切所見並不如他所意料。


Argento在《Suspiria》和《Inferno》中達到頂峰的鏡像風格顯然有它的根源所在,如他的成名典型同一時期,他作品中那穿在黑色手套中的手(往往是Argento本人的手)總會輕輕撫摸下一個受害者的照片,這幾乎成了他的獨家商標。如同殺手的手移過鏡頭一樣明顯,Argento的攝影機總是對準了兇手的作案工具,那閃亮的匕首和銳利的刀鋒。Argento做過幾個氣勢磅礡的電影段落,當故事的主人公追尋著黃夾克的職業殺手(Reggie Nalder飾演,也即Hitchcock《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中的殺手)來到旅館大廳時,其中成千上百的與會者都身著相似。在另一場景中,Suzy Kendall防護著自己,兇手的匕首從鑰匙孔中猛戮,正試圖把門劈開。最後由一位心理醫生在電視上解釋兇手的動機,節目的主持人開始被催眠,這些地方都可見Argento的伏筆所在。暴力往往是躁亂而毫無理性的,Argento熱衷的是展示兇殺的動作場面,而並不是它的動機或原因。    


在Bird之後,Argento開始視連貫一致的敘事於不顧,他的電影愈發變得如夢魘一般。《Cat O Nine Tails》中對殺手身份的揭露似乎是要激起每位初看者心中的疑問:「那是誰?」Bird中直逼中心地位的暴力在《Cat O Nine Tails》中報復性地得以實現。在《Four Flies On Grey Velvet》中,Argento試圖用他的攝影機來探索多疑症和精神病。其中一些情節要素在敘事上看來毫無意義,其實正是影片中心理和情感方面在一個畫面和一個畫面之間的流動。



《Dont Torture a Duckling》(1972):在他接著以大量的乳膠和湧動的蛆蟲(詳見第三部分)重新定義義大利恐怖電影前,Lucio Fulci又拍了一系列gialli 電影,推動著這一類型的界限穿越了恐怖電影,而他最終也發現了他下半生的電影生涯要在恐怖電影中度過。他的首部giallo電影,《One on Top of the Other》又名(Perversion Story)是一部相當受限制但又不失睿智性感的神話,最後以一個生搬硬湊的大團圓告終。《Lizard in a Womans Skin》Schizoid)是一個癲狂甚至精神混亂的兇殺故事,充滿了蝙蝠的襲擊,服用毒品的興奮,內臟挖空的狗的哀號。《Dont Torture a Duckling》標誌著Fulci代表作的出現,縱觀他的所有作品,令人難以致信的是近年來這一電影中僅僅留有他最不知名的一部,恐怖電影迷們也為Fulci的作品感到不滿,直至Dont Torture a Duckling》的出現。


幾名男孩在意大利南部一個鄉下小鎮被殺害。Florinda Balkan扮演一位發瘋的吉普賽女人,繼續報復嘲弄她的兒童,Barbara Bouchet扮演一名有戀童癖傾向的年輕女子,隨著調查的深入,嫌疑犯也日益增多直至整個小鎮面臨著自我毀滅,這一切正是它誤人的宗教與迷信所致,和他以後的作品相比,《Dont Torture a Duckling》中只有一處駭人的暴力場景,當村裡幾名男村民相信吉普賽女人要為咒害他們的孩子負責,決定要親手將她繩之以法的時候,最後的結果可能很難看,但絕對是Fulci經典作品中的一幕。


這一場景中並不只有血還血的意圖,重要的是還充滿了焦慮、恐懼、迷惑的人物角色。Balkan的表演如此嫻熟,我們可以真切地看到片中婦女的生命在她眼中一一閃爍。


當然,影片也微有瑕疵,每位觀眾都能預想到下一步,所以結局顯得有點令人失望。影片標題設想的公正有點強制性,另外雖然Bouchet的角色和幾名男童有著私通關係,但影片出彩處也相當簡單。況且,作品還鼓吹著類似於Mario Bava《Kill, Baby, Kill》中那壓迫、幻想的話語以及鬧鬼般的音調。


Fulci接著又拍了一部giallo電影:《Murder to the Tune of Seven Black Notes》(即The Psychic),不過這是四部中最弱的一部,之後他發現Zombie中的血腥已經一去不返。



《Next》(即The Next Victim、Blade of the Ripper和The Strange Vice of Mrs. Ward 1970):在這一類型最受歡迎的時候,Sergio Martino拍出了幾部非常出色的陰暗廉價的gialli作品。《Torso》(即Bodies Bear Traces of Carnal Violence)是由Suzy Kendall(Bird With the Crystal Plumage)出演的一部亟亟暴力的作品,《Day of the Maniac》(即They』re Coming to Get You和All the Colors of the Dark)有Edwige Fenech出演的一部狂亂又神奇的作品,心理的狂想和惡魔般的儀式並重。考慮到我的錢包,Martino最棒的作品是《Next》。 Edwige Fenech飾演Julie,一位意大利外交官(Manuel Gill)的妻子。度假回來不久,Julie聽說了系列暴力性犯罪的消息,(「是一名性慾狂嗎?」他的司機問警察,答曰:「是的,不過他還使用剃刀。」),使她想起了以前的情人Jean (Ivan Rassimov演)以及兩人間曾經的狂亂的關係。第二天晚上Jean在Julie參加的一個聚會上出現,並試圖界入她的生活。同時,哀求神秘殺手的女受害者又越來越多,難道是巧合?


Next一片如此出色,有四個明顯原因。首先最重要的Fenech那脆弱性感的表演,她在片中某部分竟未有多大交待就神秘失蹤,敘事也以此為終。其次是Martino那富有想像力的導演,在一組Julie和Jean性感神秘淫而不亂的兩性遊戲情節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幾近巔峰。其三,劇情(Ernesto Gastaldi合作)充滿緊湊的角色和凝聚一團的情節。最後同樣重要的是Nora Orlandi那炫爛的配樂。


要想比較滿意地收看《Next》未經刪改的版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在美國它以兩個版本上映。《The Next Victim》是比較正式的一個版本,但一開始就少掉了很多重要的內容,包括所有的裸露鏡頭。裸體鏡頭的缺失尤其是個麻煩,因為這樣縮短了作為整部影片靈魂和中心的倒敘事件。共中有一幕Jean把香檳潑倒在Julie身上,然後在她腿上砸破酒瓶,碎玻璃屑灑落在她身上。這對影片所設想的調子和角色而言極其重要。另一個美國版本《Blade of the Ripper》雖然保留了裸體場面,但在影片中間處刪去了很重要的一段,更為糟糕的是這版本的視覺效果實在不敢恭維,綠乎乎的只有中間部分才算看得比較清楚。據說現在己有第三個版本的《The Strange Vice of Mrs. Ward》通過郵購可以獲得,估計這和以上提及的版本相比,要留有更多的連續鏡頭。 



《What Have You Done To Solange》(又名The School That Couldn』t Scream, Who』s Next?)(1972):Enrico Rossini (Fabio Testi演)是一名英語學校的義大利教授,和一名舞蹈學生Elizabeth(Christina Galbo演)發生了婚外性關係。在他的另一名學生被發現腹部中刀遭害在樹林中後,他不肯說出自己和學生的曖昧關係因此難以澄清當時不在現場,落得嫌疑。謀殺還在繼續,Rossini開始自己調查,而案情隨著每一次事發前Elizabeth的心理徵兆而愈加撲朔迷離。Rossini的調查牽涉到一位名叫Solange (由Camille Keaton倒敘扮演,不久她便成了《Spit On Your Grave》等電影中昭著的強姦受害者)的年輕女子,她的最終命運和這謀殺案的真相有關。


儘管很多gialli電影無非是媚俗的色情加暴力而己(如Polselli的《Delirium》),Massimo Dallamano保持著中規中矩的進步,把極端的暴力場面留到結尾才出現。最終是片中罪犯殘留的情感勝過了對他們本身描述。影片也承繼了傳統giallo電影中兇手的「以牙還牙」的行為準則,受害者腹上的刺刀算是對他們以往罪孽的報應。關鍵的情節我就不透露了,以免掃了大家的興致。(可對照著後來Dario Argento的《Trauma》中的情節安排。)



《Deep Red》(又名Profondo Rosso)(1976):giallo電影風靡一時並被少數電影製作者窮盡模仿後,Dario Argento以《Profondo Rosso》一片將這一類型來了個大翻轉,它不再拘泥於傳統的敘事邏輯,影片中的神秘謀殺如同他早期作品一樣曲折複雜,但神秘的線索卻不僅隱藏在對話台詞中,還在作品的結構和視覺動機中。


Marcus Daly(David Hemmings演)是位身居羅馬的爵士鋼琴師,某晚和他鬱悶的朋友一起外出喝酒,看到了眾所周知的殘忍的心理謀殺者Helga Ulman(Macha Meril演)。一進入她的居所,他發現一幅畫失蹤了,片中這幅畫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儘管他記不得他見過什麼,但他堅信那幅畫在他去過之後被移走了,而畫中暗藏玄機。他的調查牽涉到和記者Gianna Brezzi(Daria Nicolodi演)奇怪的性遊戲,中間穿插了Carlos精神不正常母親,Marta(Clara Calamai演)和一本神秘的書,這本書把他帶到有著小孩尖叫聲的屋子,這屋子的牆間埋著驚人的秘密。


一年後模仿Argento《Suspiria》而拍成的《Profondo Rosso》是視聽上的一次震撼,影片中不同層面的暴力會讓最最無精打采的恐怖電影迷們歎為觀止:滿口牙被打落,婦女的面孔被氣騰騰的浴水燙傷,身首被上升的電梯扯斷。為了保持Helga Ulman這一角色的心理前兆主題,片中每一次死亡都在結構上有事先預示。當Marcus在旅館中打計費電話時就預示著要燙傷臉,牙齒被擊碎就發生在Marcus調鋼琴試圖演奏「擊碎他父親的牙」之後,Helga口中噴湧而出的水也預示著殺手要悲慘地死去,失蹤的畫的秘密在片末字幕中慢慢流露。


作品另一頗具影響的方面是Goblin Argento樂隊的電子搖滾樂,在捨棄了Giorgio Gaslini原創交響樂中的大部分後,代之以暴力音樂和Goblin式的尖叫。這音樂如同給影片提供了心跳聲一樣,和《What Have You Done To Solange?》(Ennio Morricone)和《Next》(Nora Orlandi)成為七十年代三大giallo音樂。
 
就像Sergio Martino的《Next》一樣,要找到一個令人滿意的《Profondo Rosso》版本不是那麼容易。美國版名為《Deep Red: The Hatchet Murders》,也缺了二十多分鐘暴力和人物交待的連續鏡頭。日本版《Suspiria II》儘管保留了暴力並外加了一些對話,但還是缺了十五分鐘。配了意大利語的版本,雖未經刪減,但其中David Hemming機智聰明的表演由另一演員配音成義大利語時大打折扣。Hemming是影片的情感中心和靈魂,沒有他的全部表演,影片無疑也降了個星級。


giallo電影在義大利如此受歡迎,以上聊聊數言,還不乏有成千上百的例子值得一提,隨著這一類型電影的受歡迎,以往很多電影都開始公映。在第三部分,我將講述在義大利恐怖電影的黃金時期,gialli電影和各種美國電影(尤其是《The Exorcist》和《Dawn of the Dead》)如何影響了義大利恐怖電影的過去二十年。


血紅與光艷


在義大利恐怖電影的黃金時期,以及giallo電影的早期,義大利影業有它獨特的風格。其他影響也可以看出來,Mario Bava和Riccardo Freda的歌特式電影於Hammer Horror電影的成功不無關係。然而恐怖電影和giallo電影保持著各自的特徵。



1973年William Friedkin的電影《The Exorcist》改變了一切,Possession電影一統天下,Ovidio Assonitis的《Beyond the Door》(1975)可能是其中最知名的,Alberto de Martino的《L Anticristo》(1974)(即The Tempter)是其中最出色的,往後還有《House of Exorcism》等等。


隨著Dario Argento的《Suspiria》(1976)和《Inferno》(1980),哥特式恐怖電影達到高峰。這兩部作品激烈了眾多追隨者,電影人開始模仿Zombi,這是一部Argento對George Romero的《Dawn of the Dead》(1979)重新配音剪輯並新命名的版本。同樣,一些還魂屍電影如Lucio Fulci《Zombie II》(1979)、Andrea Bianchi的《Burial Ground》(1980)命運各不相同。



Lamberto Bava的《Demons》(1985)和它的《Demons II》(1987)(Argento拍攝)系列融還魂屍電影和possession電影於一體。Lucio Fulci將gothic電影元素移植到還魂屍電影(《Gates of Hell》(1980)和《The Beyond》(1981))。電影製作人Umberto Lenzi (City of the Walking Dead 1980),Joe D'Amato(The Grim Reaper,即Anthrophagus,1980)和Ruggero Deodato(《Cannibal Holocaust 》1979)徹底放棄了超自然,進而開創了新的類別:食人電影。 


gialli電影繼續貫穿在Mario Bava、Dario Argento(相對稍弱)和Mario Bava兒子Lamberto的作品中。possession和還魂電影的成功,以及其他各種異種電影都使得gialli的輝煌漸漸消逝,以往二十年的義大利恐怖電影成了多種風格類型和相互影響的影片的交匯。以下是這一時期浮現出的較好的作品。



《Lisa and Devil》(1972)(即House of Exorcism),在The Exorcist廣受歡迎時殺出的黑馬是Mario Bava的《Lisa and The Devil》,這部片子由Elke Sommer 和Telly Savalas、Lisa等人出演,是Bava最好的作品之一,故事講述Lisa在隨團遊玩西班牙某小城時因為沉迷於魔幻主義的壁畫,心血來潮四處閒逛,並於小店中目睹造型古怪的八音盒,以及更加奇怪的,正購買等身大假人的高背男子。Lisa詫異著此人何以同壁畫上的惡魔如此相像,顧及有失禮節就抽身而出,繼而在曲折的胡同中迷路。幸遇高背男子的指點,尋得羊腸小道。另她匪夷所思地,迎面向她走來的,竟同高背男子擺弄的假人有著如出一轍的面容!Lisa為了避開對方的糾纏,失手將其推下了階梯…… 鬧出了性命,人生地不熟的Lisa來說,沒有什麼比能在深夜找到輛汽車搭上段路更好的事情了。來了輛車。雖然焦慮的Lisa甚至與司機及2名乘客間幾乎無什麼交流,但漫漫長夜似乎有點不那麼難熬的跡象了。嗯,該是讓車子出點狀況了。因為車子的拋錨,眾人順理成章地叩響了豪宅的大門,那是一位在當地很有名望的女伯爵及孤子生活的官邸。有趣的是,前來應門的光頭管家正是害得Lisa倒大霉的高背男子……劇情引用血花♂★


整部作品中處處可見Bava的標記,不過影片屬於通俗喜劇型和恐怖型,宅主人誘姦了Lisa,那張床上同時躺著宅主人舊情人的屍體(裝扮與Lisa有驚人的相似),這一幕相對於它的誘惑性和美感而言,看來不怎麼令人厭惡,正是這種不落俗套的鏡頭使得Bava的電影引人入勝,《Lisa》一片中製片人們所期待的暴力場面少得像做夢一樣。


為了利用《The Exorcist》的成功,作品被重新剪輯並加入了Sommer被驅逐的情節,糟透的結構加上惹人嘔吐的豆湯。如果說原版本模糊不清,那麼這個新的版本顯得有欠連貫。遺憾的正是這個版本在八十年代初的美國以及錄像業面世。原始版本僅在七十年代末的電視上偶爾露面,之後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外,一直被當成失傳了,能見的只有新版本。不過令Bava影迷們慶幸的是不久前老版本又通過鐳射碟(名為《Baron Blood》)和VHS浮出水面。奇怪的是曾經眾尋不著的這一版本作品現在反成了Bava作品中最為普及的電影了。



Bava繼續這一類型的電影創作直至他告別這一行業。和同行們不一樣的是他還在新的方面取得進步,他和兒子Lamberto聯手拍攝了另一部名為《Shock》(後改為《Beyond the Door II》)的Exorcist電影,在為Dario Argento的《Inferno》完成了特技後,於1980年離世。他的遺作《Rabid Dogs》多年來一直未經完工,去年有DVD出現,這部電影是一個令人震驚的現實犯罪題材,也算為Bava非凡的電影生涯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Suspiria:對我而言,討論Suspiria難免要帶上個人感情,因為這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緒帶到那過往的歲月,不管對錯,道出了我最初看電影時的真切感受。


事情是這樣的,一大群人湧進劇場去看一種叫做「移動照片」的新鮮玩藝,隨著劇場內燈光的熄滅,投影的光柱還始晃動,牆上激淌的流水一下把躲在劇場後邊的人帶入一片恐慌,當然那水浪不是真的,只不過是光與影構成的移動影像。就在那一刻,人們對於真實的觀念從此得以改變,一種嶄新的科技藝術成為可能。


Suspiria是我個人認為的電影超級波,它使我以往所見過的任何恐怖電影都成為一種妥協,初看Suspiria,觀者會覺得整個製作電影的過程完全捨棄了,它把導演Dario Argento幻想中的鏡頭直接投射到屏幕上,簡而言之,這是少數幾部應承了原初諾言的作品之一:它超越了想像。


故事極其簡單,芭蕾舞演員Suzy Banyon(Valerie Harper演)來到德國Frieberg進入著名的Tanz舞蹈學院,她一到達,神秘的死亡和異常的事件就在學生間漫延。Suzy發現原來這個學院是由一群巫婆操縱的,她知道的越多,對巫婆們的威脅越大。


令人震驚的不是故事本身,倒是故事的敘述方式,巴洛克式的鏡像對Mario Bava的作品以及義大利恐怖電影黃金時期鋪張、細緻的歌特電影負主要責任,而Argento通過明亮多變的科技幻光在這一點上走得更遠。暴力場景同樣野蠻,但在執行時反顯得美麗起來。年輕的少女被拖過窗戶,猛戳著在天空的光亮中被扔下,直到被她脖子上的一個活結猛然吊住。另一名受害者被追逐著躲進一間充滿倒鉤的金屬絲的房間,然後她的喉嚨被割破。天花板上下起了蛆,腳步聲在夜間迴響……


除了夢幻般多變的攝影外,Suspiria的另一大賣點是Goblin的配樂。樂隊在幫Argento早期的《Deep Red》(見本文第二部分)配完樂後,開始著手這一作品。其中的音樂反覆時時,震耳欲聾,在節骨眼上突然又冒出「巫婆!」的話白。



總的來說,Suspiria是恐怖電影的轉折點,即便Argento後來也未能超越。後繼作品Inferno很為接近,但少卻了Suspiria的敘事張力。在這兩次超自然方面的嘗試後,Argento又回到了每每很炫,每每又落得令人失望的結果的giallo電影。《Tenebrae》(1982,即《Unsane》)和《Opera》(1987,又名《Terror at the Opera》)一樣是他最強的作品之一。《Phenomenae》(1985,即《Creepers》)是一部有力而不乏可觀賞性的作品,混雜著神秘和精神現象。他拍的兩部美國電影《Two Evil Eyes》(1990)和《Trauma》(1993)有趣又屬低成本。他的最新一部作品《The Stendahl Syndrome》(1996)凶殘又不失創造性,證明了這位大師並沒有失去他的感覺。Argento同時也擔任製片人,幫著促進了Michele Soavi 和Lamberto Bava的導演生涯,他在義大利有史以來最有影響力的恐怖電影之一George Romero的《Dawn of the Dead》中也插有一手。



House with the Windows that Laughed(1976):導演Pupi Avati雖然只為恐怖電影類型貢獻了為數不多的幾部,但每一部堪稱意義非凡。與Argento和Fulci過度的視覺暴力不一樣的是Avati的作品平靜而微妙,總起來卻又著實令人恐懼。《House With the Windows that Laughed》看來有點空前,如果一定要找部有所借鑒的作品,那也就是Mario Bava的《Kill, Baby, Kill》(1966)了。但即便是這個比較也很是欠強。《House》並未遵循我們所設想的義大利恐怖電影傳統,它保留有很少的暴力而且也沒有明亮的色彩、快速的節奏、嘹亮的聲道,在剛放映時,這些其實正是最時髦的。


Lino Caplicchio扮演一位名叫Stefano的年輕藝術家,他來到一個郊區小鎮,要為當地教堂牆上的壁畫做修繕工作,這幅狂亂的壁畫描述的是St. Sebastian的殘酷死亡,這也迫使年輕的藝術家開始調查這畫家的神秘死去,複雜的是Stefano接到了恐嚇電話要求他少管閒事。他通過對畫中兩個孩子的痛苦表情調查發現畫家和他兩位有性虐待傾向姐妹的真相。儘管一開始我們就知道Stefano的調查只會令他走向黑暗、悲劇之路,但我們就像他一樣毫無回天之力。


很難解釋什麼使得這部作品如此駭人,當觀眾欣賞這部有如其中的壁畫一樣的作品時,會有這樣一種感受,這個故事似乎不是為觀眾的接受所預備的,它是從某些黑暗力量中掙脫開來,我們邊收看邊在打破著一條長期己來的禁令。如果Avati 跟罪惡達成一致要完成它時,罪惡便顯得無所不在又具體可摸了。


Avati的其他恐怖作品同樣是陰森森的感覺,《Zeder: Voices from Beyond》 (1983,即Revenge of the Dead)是另一部有人捲入恐怖、悲劇性的神秘事件的電影作品。Avati同樣編寫了Lamberto Bava的處女作品《Macabro》(1980即 Frozen Dead),他最近完成了《MArcane Enchanter》,不過這部作品還未到達美國境內。  



《Cannibal Holocaust》:Lucio Fulci的《Zombie》還創了還屍魂電影的一大轉折,不久還屍魂電影又轉變成食人電影。這些電影中的很多部都是發生在叢林中,講述暴力性的奇風異俗,甚至包括真正的動物殘殺。故事情節都有著壓抑般的相似。一隊探險者來到一處叢林,在那發現了食人土著民。在對土著們探索、追問之後,這些探險者反被食人土著捕獲,經受了一系列拷問(甚至包括切除生殖),最終變成了食人族的豐盛午餐。最後來說,這些影片根本沒有什麼好討論的,除了Ruggero Deodato製作的兩部電影不管如何還算不容忽視。


Deodato的第一部食人電影是《The Last Cannibal World》(1976即The Last Survivor),這是一部精心製作的探險性電影,講述白人探險隊發現了隱藏著的食人部落後陷入野蠻的境地。他的後部作品《Cannibal Holocaust》災難重重地夢魘般描述了人們行為中的虛無和恐怖。


影片開頭是一位紀錄片製作者來到亞馬遜,他發現了一個土著部落。為了他紀錄片中鏡頭的情感需要,土著們或挨打受刑,或遭奸凌辱。不久紀錄片拍攝者不見了,搜察小組著手調查他的失蹤,最後發現了紀錄片的金屬罐子,於是把它們帶回國內,罐子中《Cannibal Holocaust》的殘留部分描述了食人土著是如何報復那位不幸的紀錄片拍攝者的。


《Cannibal Holocaust》令人焦慮不安的原因,是其中在鏡頭前表現出來的動物殘殺似乎是直接要把真正的死亡帶入電影。尤其是其中一幕,一隻大海龜被演員們殺死並肢解,這可是自Luis Bunuel《一條安德魯狗》(Un Chein Andalou)中剃刀割破眼球以來最令人震驚的畫面了。Deodato在訪談時提到,其中的動物只不過是食人族的食物來源,對這些畫面發怒的觀眾們很是虛偽地考慮著全世界每天有多少肉品被消費。不過很是公平的是再也沒人對Nicolas Roeg《Walkabout》(1973)或John Water的《Pink Flamingos》(1972)中的動物殘殺有所抱怨。


Deodato的這一電影把死亡直接帶到觀眾面前,如果製造不精細的話,很容易遭到譴責,但它顯然不是,其中的表演很是精彩,攝影、配樂都甚為出色,導演的意圖也體現得無所不在。《Cannibal Holocaust》無疑是一部製作精良的電影,不過最後觀眾們感到被玷污的是大家不禁會懷疑,這時的恐怖電影是不是走得已經太遠了。



Deodato繼續製作了結果各異的類型片,《The House on the Edge of the Park》(1981)是一部有David Hess(《Last House on the Left》1972)扮演的性心理虐待片。《Dial Help》(1989)和《Phantom of Death》(1986)很有風格,但最終也沒有脫穎而出,不過他的新作《Washing Machine》(1993)是部肯定值得一看的低成本giallo電影。



在George Romero的《Dawn of the Dead》(Zombi)取得成功後,Lucio Fulci接著導了一部意大利製作的繼集,名為《Zombie II》(在美國被改名為《Zombie》)。這部電影同樣成績斐然,使得Fulci的電影生涯步入佳境。儘管《Zombie》一直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他後來執導的《Gates of Hell》在每一方面都可圈可點。



在Dunwich小鎮上,一位神父自殺並開啟了地獄之門,記者Peter(Christopher George)負責調查己認定死去的通靈者(Katherine McColl)一事,結果發現她是被活埋的。在聽到她在墳墓中的尖叫和用鋤子調棺木的聲音後,兩人和McColl的精神病專家前往Dunwich去關閉地獄之門。接下來的鏡頭講述Dunwich鎮上的居民間漫延起死亡和罪惡。影片的血腥結尾安排在地下的墳墓中,最後是模糊的嚇人鏡頭,這多少削弱了整部作品的精彩。


《Gates of Hell》一點也不能稱得上完美,很多Fulci的批評者們提出的意見很為精確,血腥往往是使人心煩,而不能引人入勝。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幕是一位少女傾腸嘔吐直至吐出真的羊肉髒,一邊還是濕濕的打嗝聲。這一系列恐怖片往往和致命的升級無關,就像另一幕中那樣,一位老人懷疑一名低能年輕人強姦了他的女兒,於是在他頭上開起鑽孔機。不過這個笨拙的結局和令人反感的血腥並沒有掩蓋整部作品的很多賣點。氣氛神秘而凝重,Dunwich村莊浸浴在陰森的綠光中,霧團湧過街道和黑暗的走廊。另外,堪稱是意大利恐怖電影行業中最出色又比較微妙的鏡頭(相對於上面提到的過度暴力)出現了。當Peter砸開Mary的棺材,鋤子離她的頭部只有數英吋,這一幕的確扣人心弦。另一幕小孩被死去姐姐的鬼魂追逐著跑過街道時,也堪稱是整部作品中的最出彩部分。




《Gates of Hell》之後,Fulci執導了兩部更為精彩的恐怖電影,《The Beyond 》(最近被昆汀.塔侖蒂諾(Quentin Tarantino)重新放映)和《House by the Cemetery》(1981)。Fulci後來的作品並不是很時髦,缺少能使得他的過度暴力引人入勝的迫人的氛圍。《Manhattan Baby》(1983)和《New York Ripper》( 1982)之類的影片沒有了他以前作品中的魔力,在《Ripper》中只是充斥了毫無意義的暴力和厭惡女性的情節。去年Fulci正著手執導《The Wax Mask》(1997),這時心臟病突襲,不幸死去。本來這部有Dario Argento製片的電影可以使Fulci東山再起,後來只好有特殊效果師Sergio Stivaletti接手了影片的導演工作,成品很有娛樂性,但我們總忍不住會想道,要是Fulci在,結果又會是如何。



The Church(1989):在義大利恐怖電影中可以再也找不到比Michele Soavi的作品影響波及最廣、承繼最多的了。他是義大利恐怖電影人中最年輕的一位,但他的作品能保證義大利恐怖電影在下個千年仍有一席之地。Soavi的恐怖電影生涯開始於Fulci的《Gates of Hell》,他是那位坐在嘔吐得一塌糊塗的婦女旁邊的演員,他執導的第一部影片是《Stage Fright》(1987即Aquarius; Bloody Bird),這部作品是美國slasher電影忠心耿耿的擁躉,slasher電影同樣又是義大利giallo電影的追隨。Soavi的下一部作品《The Church》由Dario Argento製片。開始這部作品是作為《Demons》第三部的,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成了一部單獨成章的影片。


《The Church》開始是一個發生在過去的序幕,講聖殿騎士長因他的所有村民犯有巫術罪而懲罰他們。在把所有的屍體處理在一個大坑中後,又在上面建造了一所教堂。之後故事跳到現今,由Tomas Arana扮演的歷史學家發現了教堂的秘密。影片的前半部分當受害者的靈魂還始操控他時,他的角色發展得密不可分。在下半部分,當惡魔開始抗掙,所有人發現身陷教堂的牆間,罪惡彌布,顯得比較鬆散。


除了下半部份比較鬆散的敘事外,《The Church》是possession電影頗有價值的補充,同樣也是一次做是不錯的義大利gothic電影的回歸。Soavi接下來的電影勢頭更好,靈感來源於早期電影中又能保證作品本身的原創性和時尚度。《The Sect》(1991即The Devil』s Daughter)是一部很出彩的夢幻般的恐怖電影,情節上有點像《Rosemary』s Baby》。他的最新一部作品Dellamorte, Dellamore 》(1994即Cemetery Man)溶還魂屍、幽靈、歌特式陷阱於一體,講的是一個守墓者整夜阻止鬼魂的逃逸。



《Mask of Satan》(1991):Lamberto Bava在恐怖電影生涯中命運多舛,他總會被人跟他父親Mario相比,他的父親總是對他的作品抱有偏見。要知道,很多瞄準Lamberto的評論都是有道理的,他的幾部作品(《The Ogre》、《Until Death》、《Graveyard Disturbance》)簡直無一是處。另幾部(《Body Puzzle》、《 A Blade in The Dark》、《Macabro》)倒是不錯的gialli電影。他以《Demons》最為著名,這些電影都不錯,但迄今為止他的最優秀作品應該是比較難得見到的《Mask of Satan》,《Mask of Satan》並不是Mario Bava同名電影(即Black Sunday 1960)的重拍或是續集,但在轉變中對舊作確實有所借鑒。Lamberto的這部作品是Mariom的電影和Nicolai Gogol的小說《The Viy by》的一個結合。


身兼導演和演員的Michele Soavi扮演滑雪隊中的一名隊員,他們掉進一個裂縫中,發現了一具戴著面具的百年殭屍。他們把面具取下,卻遭遇了一場地震,之後發現了身處一座村莊,村中只有一位神父。隨著Soavi的不在,其他人開始惡作劇,而真正的罪惡,名叫Anibas的老巫婆的精靈開始操控他們。


其中的表演非常有力,和Bava以往的作品中的惡魔不一樣的是演員們以各種形式的聖徒進行表演。看起來,這是又一例通過光亮色彩和複雜建築來傳達神秘恐怖的。當然沒有其他惡魔電影那麼暴力,但《Mask》中同樣不乏明顯的血腥場面。其中一幕惡魔把神父拖到坑中並開始吞噬他。本來只是新近發明的乳膠,卻幾乎成了存在主義。當然這並不是毫無必要,相反在充分表現Soavi的角色所對抗的惡魔時不可或缺。電影的最後第三部分開始成為複雜的思維遊戲,當現實和虛幻開始模糊。這一部分的製作堪稱高水準,使人想起Jean Cocteau在更為浪漫時期的一些作品。


同樣要說的是,以上提到的作品並沒有反映近二十年來義大利恐怖電影的全部。更為刺激的電影觀眾們同樣非常激動地看著Gianfranco Giangni的《Spider Labyrinth》(1990),Mariano Baino的《Dark Waters》(1993)以及Francesco Barilli的《Perfume of a Woman in Black》(1974)等等。如果有容我更多的時間和篇幅,《Waters and Perfume》是尤其值得討論的。



我這非常密集的義大利恐怖電影史要告一段落,儘管這三個系列並非權威,但我仍希望它能觸動各位看看其中的優秀電影作品。義大利恐怖電影是一個充滿了敬畏、神奇、魔幻的世界,這使得它成為最為榮貴的電影類型之一。好好找吧!



I m in love with the color red.
I dream in red.
My nightmares are bathed in red…
Red is the color of passion, of joy.
Red is the color of journeys
into the hidden depths of the subconscious.
But above all: red is the color
of rage…and violence."
--Dario Argento



我癡愛紅色
我在紅色中夢想
我的惡魘沐浴著紅光
紅是情感,是歡欣
紅是潛意識之旅
凡此,紅是肆虐與暴力!
--Dario Arge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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